距离8月31日,只剩下最后几天。
伊朗与欧洲三国的对峙,已经到了摊牌的边缘。
欧洲摆出的,不是建议,也不是提醒,而是赤裸裸的最后通牒。
如果到月底,伊朗还不签合作协议,不接受国际原子能机构的全面核查,E3——英国、法国、德国——就会启动“快速恢复制裁机制”,让联合国解除的所有对伊朗的制裁全部回到原点。
这不是吓唬。E3外交官已经在悄悄加速推进流程,因为等到10月俄罗斯接任安理会轮值主席国,事情会很麻烦。俄方完全可能用程序把制裁拖下去,所以欧洲必须抢在那之前完成。
伊朗显然感觉到压力了。虽然还没正式回复延长期限的提议,但已经要求和三国外长通电话,时间定在8月22日。E3一名官员说,那意思很清楚:他们应该明白制裁启动基本板上钉钉。
对伊朗来说,这次危机的根子,还要翻到2018年。那年,特朗普突然宣布美国退出2015年的伊核协议,不仅恢复对伊朗的经济重压,还威胁其他国家别和德黑兰做生意。协议失去平衡,伊朗就开始一步步撕毁限制条款。
现在的情况是,伊朗铀浓缩纯度已经到60%。伊核协议给他们的上限是3.67%,而武器级别是90%。剩下的那30%不到,技术上已经不算什么门槛,这也是欧洲和以色列觉得伊朗“越线”的原因。
而伊朗的经济,本来就被欧美的制裁压得透不过气。里亚尔持续贬值,通货膨胀年年高企,民众日子一年比一年难。阿巴斯·阿拉格奇对外还在说,联合国制裁恢复不过是心理打击,不会比现在更糟。问题是,投资者听到这些,第一反应只会是跑得更快。
如果联合国制裁恢复,效果不会像伊朗说得那么轻松,这是所有经济学常识都会告诉你的事。
更麻烦的是,伊朗还在释放撤出《不扩散核武器条约》的信号。退出NPT意味着他们不再受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法律限制,核设施完全封闭。IAEA现在想进纳坦兹、伊斯法罕、福尔多都进不去,伊朗说这是“安全原因”,是因为6月份美国和以色列的空袭。
这场空袭还直接让谈判计划黄了。第六轮美伊间接谈判原定6月13日举行,结果前一天以色列炸了伊朗三处重要核设施,所有进程戛然而止。之后伊朗口头上说愿意谈,但话里加了“合适时间”这种模糊条件。换句话说,他们没准备好。
阿曼一直在扮演中立调停者角色,推动美伊互动。可美国看上去并不着急重启谈判。中东特使史蒂夫·维特科夫忙着乌克兰和加沙,没在伊朗核问题上有多少实际动作。欧亚集团的布鲁说得直白:美国对伊朗的政策就是“一片寂静”。他们倒乐得让E3继续逼伊朗,看看伊朗会在核和地区政策上硬扛多久。
这场博弈,本质上已经不是伊朗与某个国家的对抗,而是整个国际秩序在收紧对它的包围圈。
对德黑兰来说,问题变成了主权和经济哪个更重要。继续硬顶,民生可能再跌一截;退一步,核计划就要受限,在国内也不好交代。
时间卡得很紧,欧洲人的算盘很清楚——在俄罗斯能插手之前,让联合国的复归制裁生效。只要机制启动,伊朗未来几年的外部压力就会固定在那里,很难松动。
而伊朗的选择余地其实不大。高纯度的铀已经把它推到了全球的放大镜下,这也是为什么以色列会在关键节点直接动手炸它的核设施。那次行动不只是军事打击,更是对外交进程的精准破坏。结果就是,现在谈判桌上的气氛,比六月份之前要冷得多。
阿拉格奇对外说“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”,这一点在伊朗国内也有人半信半疑。因为实际生活中的压力太直观了——币值每天都在掉,进口的药和粮食更贵,连汽油都可能因国际保险和航运受限而波动。对普通伊朗人来说,制裁更多不是心理问题,而是每天的菜价和药价。
经济会不会崩,不在于德黑兰说什么,在于外部资金的态度。
美国这时的策略,可以理解成既不亲自推门,也不关上门,而是抱着胳膊看E3去做。布鲁的话其实很透:让伊朗先吃点苦头,再看它何时主动来谈,条件自然更好谈。
在核查问题上,IAEA的处境更尴尬。一方面它必须维持检查的合法性和透明度,一方面又被伊朗拒之门外。在缺乏完整数据的情况下,外界对伊朗核活动的怀疑只会加深。这种“黑箱”状态,一旦持续,很容易触发预防性甚至先发制人的安全行动。
而从中国的角度,这个局面并不让人放心。中国一直强调中东的稳定是能源供应和“一带一路”安全的关键。任何因核问题升级的局势,都会给能源价格和海上通道带来风险。北京的态度是支持对话,尊重伊朗合理的核权利,但同时维护核不扩散体系的权威。
伊朗和E3之间的这条线,现在已经被拉得很紧。距离8月31日的截止时间,每一天的沉默都让制裁的阴影更清晰。
电话会谈能否让局面降温还不好说,但如果伊朗真打算退出NPT,那将是一个无可逆的转折点。对国际社会来说,核透明度的底线一旦被打破,后面就很难再拉回来。
此时此刻,中东的棋盘上,德黑兰就是棋眼。往哪走,谁也替它决定不了。但一旦走错,代价可能比现在的局部困境还要大得多。
而欧洲和美国,也未必准备好接下这个局面失控后的所有后果。
这盘棋,一旦走到那一步,就不只是伊朗的问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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